羅標喝口茶，放下茶碗后嘆一口氣，說道：“我同丘老大丘老三說了，以后不跟著他們販馬了，路遠，我這人運氣又不怎么好，倒霉催一個，還是安心待在鎮上，做個小本生意，掙點小錢慢慢攢著。”。“姑姑做飯去了。”靈哥兒踮起腳，雙手扒在桌沿邊看他倒水，那半個饅頭已經吃完了。。他倆都沒吃過這東西，不知道價錢，于是和前面一個人買的一樣，花二兩銀子買了一碗，坐在店里吃。。

又或許可以先用便宜的粗麻布試著剪一剪縫一縫，待知道怎么做后再上手皮毛，豈不是更好。。沈玄青笑一下，開口：“晌午過來吃飯，家里燉肉吃，還有壇好酒，你既回來了，就當給你接風。”。這幾年勉兒和靈哥兒長大了，出去別人問他倆是誰家的小孩，花婆子說過一次，他倆就都記住了。。羅標幾人連回頭都不敢，拼了命往前奔逃，身后蒙面黑衣人緊追不舍。。==。

為什么如此，兩人都心知肚明，頭先沈雁給他遞茶，不小心碰到了手，兩個都是安分守己的人，連這樣的觸碰都覺羞窘，自然不敢再有逾越的舉動。。沈堯青解完麻繩，這才把倒好的一碗茶水一飲而盡，他吹一聲口哨，笑著逗一下望過來的小靈哥兒，便往柴房抱柴火。。進門后看見周掌柜在整理一沓手帕，他心中一動，問道：“掌柜的，這是你們這兒繡娘繡的？”。顧承越爹賣香燭紙錢，還會扎紙人紙馬，是個手藝人，這手藝又是能吃飯的，完全不愁生計。。

有小販扛著糖葫蘆垛沿街叫賣，靈哥兒聽見，就朝那邊看去，他知道阿姆不會給他買，就抬手攥著沈雁衣袖，壓低小奶音悄悄喊：“姑姑。”。“慢些慢些，仔細摔著。”。陸谷看了一會兒天幕，沒有閑著，拿了鐵锨幫著鏟雪，如此忙一陣，身上漸漸熱乎起來。。又下雪了。。

大灰向來是不耐心狗崽人崽的，被昭兒追攆之后直接跑走，一溜煙就到后院去了，后面場地大，又有各種草堆秸稈堆，擋住看不到就好，有其他幾只狗陪著，昭兒不會想起來找它。。早起天蒙蒙亮, 陸谷和沈雁帶著孩子往肉鋪走，昨天沈堯青從家里拉了一頭肥豬過來，已到冬月初, 天冷了, 肉能久放, 賣得比夏天好點，他倆要過來幫著稱肉收錢。。“我和阿嫂兩個人，相互搭把手，無論做飯還是打草，一個人看著兩個孩子，另一個人干活，才扯得開。”。火堆燃起來，分好夜里值守的人，其余人都就地鋪開鋪蓋卷睡下。。

靈均也大了，不再是要阿姆抱著的小娃娃，他們鄉下老家比鎮上寬敞多了，還能騎牛放鴨子，靈哥兒喜歡回去和哥哥玩耍，干脆就讓他在家里待著。。孩子是在老家，又不是別的地方，況且山腳下晚上涼快，孩子夜里睡覺明顯比在鎮上踏實，他想是想靈哥兒，但沒那么不舍得。。自打回到鎮上，有沈雁幫著管靈哥兒，他打理宅子做飯洗衣，沈堯青不在時，殺兔子燙雞毛都干得井井有條，剁骨頭割肉也漸漸上了手，這些活兒干熟了，其實一點都不難。。==。二門小，只能容一人過，陸谷抱著靈哥兒先往后面走，邊走邊說：“后面窄，院子也小。”。

“你且在這里，我去去就來。”沈玄青還記著當年學騎馬的事，蹬動揮鞭剛開始還有些生疏，待跑過一條街，漸漸就上了手。。兩人說一會兒話，沒得事情可言語了，沈玄青久日未曾親近自己夫郎，這會子摸著遠比自己一雙糙手光滑柔嫩的手，忍不住捉著親了口。。“阿爹，阿爹打。”靈哥兒跑到他腿邊，給他手里塞了個小石子。。陸谷笑著說：“實在對不住，他出門去了。”。宅子里只有他們三人住，都不是邋遢的，起碼前院不臟，地上頂多就是幾片柿子樹葉，后院不用他忙碌，沈玄青得了空自會去掃。。

“在這里看家，知道不？”陸谷把裝水的陶罐放在地上鎖院門，把跟出來的乖仔弄回去，兩個孩子都在家睡覺呢，有狗能放心些。。他一手竹籃一手魚兒, 拎著先進廚房放下，這才過來坐在旁邊問道：“早起吃了？”。日子雖聚少離多，可他們家好幾口人，陸谷還要帶孩子，如今衣食無憂錢財夠使，煩惱就不會那么多，偶爾變天時，他忍不住會想沈玄青那邊怎么樣了，直到沈玄青回來又是欣喜和高興。。回來后，院門大開著，陸谷把兩個籃子和一壇酒放進廚房，看一眼外面坐在石桌前的兩人，他悄悄笑一下，在廚房收拾菜和泥鰍，沒有出去。。

顧承越并非從小家里就有錢，小時候跟著爹娘下過地，鋤田拔草都是熟活，干起來一點都不含糊。。陸大祥不耐煩她的緩慢，但因陸文是她親生的，這回過去想多要些錢，他自己是不行的，要叫陸文看他親娘這般傷病，才能心軟呢。。顧家這邊暫且不提，自有顧大娘托孫媒婆從中打聽遞話。。“好好，你也踢。”陸谷沒辦法，雙手抱住靈哥兒, 彎腰讓他兩只小腳在蹴鞠球上踢了下，看著滾出去的竹球，靈哥兒一下子就笑了，嘴里還喔喔的，不知在說什么。。

“你沒說，那是我咒我家二青死？”陸谷也急了，聲音都拔高幾分。。沈雁原本在后院掃地，余光中留意到鋪子門口來了人，抬眼望去，竟有些像沈玄青，她在原地愣了一下，手里的掃帚都來不及放下，一股腦就往前跑。。夏天白天長，兩人正在哄不愿睡覺的靈哥兒上床睡會兒，就聽見院子里狗叫，接著便是沈玄青和衛蘭香的聲音。。待到晌午太陽刺眼，人人都口干舌燥，嘴唇多少都起皮開裂了，沈玄青找到一處山溪，一口氣走了這么遠，這才停下，這么久滴水未進，都渴的不行，哪還管溪水冰涼。。根菜是近幾年的新鮮玩意，說是從域外番邦一個地方傳進來的，耐凍能在冬天長，吃的是長在土里的根塊，挖出來削掉外面的紫皮，里頭綠肉切了炒著吃，可清脆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