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門關上之后，四只狗趴在麻袋上各自睡了，偶爾能聽見后院禽畜的動靜。。房門和窗子都關上了，沈玄青什么都看不到，沈堯青抱著被吵醒哭鬧的昭兒在院里哄，轉頭一看他臉色蒼白，連忙喊沈雁拿個椅子過來。。“別說他了，先瞅瞅你自己。”紀秋月在旁邊笑話起他，說道：“大青，大灰大白大黑，還有個大乖，你就說，是要做兄弟還是給你當兒子。”。人高腿長的沈玄青很快到了近前，他心情好，哪怕今天運氣差，只逮到了一只兔子，臉上笑意也不減。。衛蘭香看著躲在母羊腿后的小羊，贊嘆著說：“怪道說我們二小子能耐，還真活抓回一頭母的，連小的也帶了回來。”。

堂屋門關著，家里四條狗都沖門外吠叫，沈堯青也起了, 連衛蘭香聽見動靜都披了衣裳出來，神色惶惶道：“這是誰家出事了？我怎么聽著像是老張家的。”。“你小時候有沒有人欺負你？”他忽然問道。。不說熊掌什么的，山里的燕窩、竹蓀和猴頭菇，那可都是值錢東西，有時會有商販來村里收山貨，對鄉下人來說的十兩二十兩都是天價，可對人家來說，不過是一點散錢，轉手賣到府城就是好幾十兩，他都見慣了。。

徐家人還算厚道，沒有把事情做絕，只是勒令徐延榮禁足不許再去找陸谷娘，繡坊那邊徐家打了招呼，讓師父尋了個不大不小的錯處將陸谷娘攆回家里，倒沒有損她清白，只暗地里派婆子到葉家施威，讓葉家人快些將她嫁出去，也好斷了心思。。沈玄青給院里的炭火盆添了炭，和沈堯青一起伸手烤火，沒別的事做還從柴房里翻出一個竹子編的蹴鞠球，舊是舊了，但還能用，就招呼家里人在院里踢，動一動身上不冷，還得熬到子時呢，找個樂子耍耍也好。。陸谷歇一下，就關好院門提著茶水籃子到地里給他送水去了，一早上已送了三次，天這么熱，不多喝水不行。。她看著茫茫風雪，喉嚨里似有一股氣想要發作，大張著嘴卻連氣音都發不出來，待回過神，便發覺褲子里的異物，失去意識后她失禁了，臟污惡臭，像是她曾在山溝里看見的死狗尸體，腐臭腌臜，爬滿臟蠅爛蛆。。陸谷連忙拉住他，說道：“不去不去，和小嬤還有弟弟在屋里，咱們玩兒，看桌上有什么？”。

沈玄青一聽開口道：“娘，打打拳身強體健，再不濟動一動身上熱乎，怎么就不能練了，這又不是壞事。”。見衛蘭香坐的四平八穩，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，也不知讓讓她，說叫她嘗一碗湯，周云芝嘴一撇，在心里罵一句小氣鬼，她又不圖豬蹄子吃，那湯是不過用水燉出來的，不值一點錢。。洗完手進到堂屋一看今晚有肉吃，沈玄青便到廚房拿了碗，倒了小半碗酒來。。這水芹比他以前在村里河邊采的都嫩，想來切了涼拌一定好吃，還能清炒或跟肉炒，壇子里咸菜不多了，水芹可以放醋腌泡，一兩天就能吃，酸酸脆脆的，也換個酸腌菜吃吃，不然老吃咸的。。

大灰在附近到處嗅聞，狗崽跟著它跑，陸谷見它倆沒走遠就沒管，沈雁用鐮刀把甜窩根草割了后，他拿鋤頭翻起土，很快從地里刨出不少甜窩根。。可鄉下人就是如此，絕大多數也都聞慣了，前院和屋子里拾掇的再干凈，后院只要養禽畜不可避免就有糞味，平時講究的人家會點青藥葉，用燒灼的藥味驅散，可紀秋月有身孕了，那藥性燒起來太沖太濃烈，怕傷到她就沒再用。。見二弟點頭滿意，沈堯青臉上笑容更大，說：“可惜咱后院又是雞鴨又是狗窩，地方不夠，不然還能再壘上一排，多養些。”。他面前是桌上唯一一碗雞蛋羹，紀秋月說是單給他蒸的。。

陸谷跟在沈玄青后邊往村外走，沿路碰到了幾個人。。沈玄青放下空籃子，蹲下邊洗手邊說：“肉都送去了，大舅舅還說讓娘你也回去看看，如今承志文章做得十分不錯，字也甚好。”。“我、我下去。”陸谷掙扎的時候還沒忘了拿好手里的果子。。

陸谷不怎么能吃辣，兔肉只夾了幾塊, 多是吃秋菜, 雖然看起來清淡了點，炒的時候只放了鹽，但有油水也挺下飯, 比水煮的好吃很多。。燜肉時兩種筍子都切了，吃起來口感略有不同，但大體上沒差。。從今日晚上就要擺素宴了，這剛開春，也沒個好綠菜吃，只能上野菜添作一道席面，不然太少了，這會兒正亂著，張家只剩李婉云一人，張木生一家子還要待客，只能他們這些幫忙的人去挖。。陸谷送他出門，沒栓繩的大灰和狗崽也跟出來，大灰下意識想跟上去。。“靈均。”陸谷在嘴里喃喃念一遍，也覺得這個名兒好聽，高興地笑彎了眼睛，輕聲喊旁邊襁褓里的小娃娃：“靈均，小靈哥兒。”。

太陽落山，又是一天過去了。。“孫叔，絡子還要不要，我打了些。”陸谷說著，就從籃子里拿出一些，上回來就賣了幾個，這次他又帶上了。。作者有話要說：。何志用耙子挑了兩個竹筐落后一步，沉默寡言的模樣看著很老實。。“多謝。”正燒火的慧通點頭道謝，沒有過分客氣。。

“你再敢喪良心空口胡言，和別人說一句我不好，等你那些好侄兒好外甥走了……”。他知道要對夫郎好，買東西是對夫郎好的一種，買布做衣裳也是，但房事過后要怎么對夫郎好他沒法兒跟別人學，就只能怎么想怎么來，大男人給夫郎媳婦捏腰捶腿在村里很少見，不過想到陸谷皮肉嫩，被他個糙漢子折騰慘了，就一點不覺得捏腰捶腿丟面子。。有鳥兒扇著翅膀從他頭頂飛過，西邊院墻的花椒樹依舊在那里，簇簇椒葉里已經能看到一些變紅的花椒，可惜他手上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，只能再等幾天去摘。。

他抬頭看一眼沈玄青，見沈玄青搖頭就沒說話。。阿金奶等幾個老嬤又在村口大樹底下閑聊干活，見陸谷穿上那件靛藍的衣服都夸呢。。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。竹筐空了自然輕松，從鎮上回家路不遠但也不近呢，陸谷就點了頭，見沈玄青在喘氣歇息，有行人路過他倆面前，他便吆喝起來：“野蔥，一文錢一斤，便宜了。”。“無妨。”沈玄青笑道，并沒有在意這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