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要賣的獵物不多，七只山雞十一只野兔，若用竹筐背著還挺沉，沈玄青就拉上了板車，去鎮(zhèn)上的路平整，無論推車還是拉車都不太費力，也叫肩膀頭歇一歇。。兩人不好一起揮鋤頭，容易磕碰到，萬一傷著就不好了，紀秋月在別處找甜窩根，還真找到一小叢，那邊少，她一個人能挖完，就獨自忙碌起來。。沈雁聽見要汆丸子，編竹籃的手停下來，坐在堂屋就朝外喊：“二青哥，真的？”。

他話說得好聽討喜，衛(wèi)蘭香笑得嘴都合不上，可不是呢，吃的就是全福宴。。轎夫抬著一頂小轎從對面上了橋, 轎窗布簾從里面輕輕撥開，坐在轎子里的夫郎朝外探看。。大灰它們吃完了，埋頭在水盆里喝起來，聲音還挺大，陸谷往那邊看了一眼，水盆里的水是早上倒的，這會子該冷了，大狗用舌頭舔著喝了幾口就抬起頭。。香囊因價高點，今日只賣出去一個，還是多做手帕好，絡(luò)子也打上一些。。

記賬不難，他和沈堯青都識字會算，再者他們這是小本生意，無需花錢請賬房先生。。——。等水縷菜蒸好，太陽朝西走了，陸谷把所有菜都切了，一碗清炒筍絲，一碗豬油蒜片炒水芹，再用春蒿尖滾個素湯，這些等下再做來得及，炒太早沈玄青還沒回來。。房門開著，他倆說話也沒特意壓低避諱誰，家里其他人都聽到了。。聞言陸谷抬眸，就看見打開的紅包里是個銀鐲子。他有些惶然，有點拿不住沈玄青這是給誰買的。。

這幾個婦人夫郎平日撒潑糾纏慣了，但猛地來了這么個高壯的漢子，心中不免犯嘀咕，氣勢一下子弱了。。無論挖東西還是采東西，大多時候他出來都會帶鋤頭或是鐮刀, 一來用著趁手，二來在山里也是個防備，今天雖是來掰嫩芽的，但出門前他想起沈玄青的話，說出門切記要小心，就把短鋤帶上了。。“這是黑蹄羊？阿彌陀佛，能賣不少錢了，這山雞可不少啊。”衛(wèi)蘭香翻看著板車上的東西，看一個嘴里念叨一個，滿心都是喜悅。。如今到了沈家，他依舊身無分文，一個銅錢都拿不出來，買不了黃紙蠟燭，就和以前一樣放點野果當祭品。。

見他真心實意，和外頭那些人不同，沈堯青心道若真給了錢，便是辱沒了這份情誼，于是將紅布收起，一拱手笑道：“那就依羅兄弟的。”。孩子一笑，叫大人也高興，陸谷直到這會兒心情都好，低頭仔細清理野草，雖說秋天了，可野草命韌，總能長出來。。在家住了一個冬天，背著包袱走時陸谷有些不舍，板車上裝了口糧和其他東西，因沉重些，衛(wèi)蘭香和沈堯青幫他倆推上緩坡。。

待發(fā)現(xiàn)一只灰毛兔子的蹤跡后，它俯身弓背作出狩獵的姿態(tài)，沈玄青輕聲一示意，便如同離弦之箭一樣飛奔出去，驚動草叢卷起落葉，當真是跑得比兔子都快。。陶罐是他倆喝水用的，不燒大鍋時就用這個在泥爐上燒水喝。。腳下全是雪，好在陸谷穿得棉鞋，沒有那么冷。他把懷里的兩個饅頭拿出來，小聲說道：“我給你送兩個饅頭，不熱但是軟的。”。說完衛(wèi)蘭香端著兩碗湯出去，邊走邊喊沈雁。。其實若放在沒出嫁之前，她是說不出這些話的，因所見所識全是這樣的事，但嫁給沈順福后就漸漸變了。。

這無疑讓陸谷驚喜了，深山林中少有人去，只他自己采那些野枸杞子，不曾想竟撞到運氣了。。山林幽靜安寧，被吻住的時候，陸谷耳邊再聽不到風聲狗叫聲。。——。他旁邊的高大漢子同樣想起這件事，俊臉上露出個只有他倆懂的笑。。沈玄青念過書，但此時還是失語了，只能想到最常見的星辰。。

紅鞋在成親后除了三朝回門那天要穿，過后就要收起來的，按理來說這雙婚鞋要在過年時走親戚再穿，好顯示新夫郎的身份。。他倆在河邊摸了不少螺，沈玄青上岸后把魚簍里的田螺倒進竹筐，自己就背好了，陸谷拎著空魚簍跟在他旁邊。。陸谷搖搖頭，酒味辛辣，他喝不了的，沈玄青也不勉強，吃著肉自己小酌了這半碗。。作者有話要說：。

除了之前和家里人撿的那些栗子，他倆后來自己想吃也到林子里撿了些回來，到今天還剩些沒吃完。。山風穿堂吹過，吹散燥熱和窘迫，陸谷緩了一會兒才堪堪自在。。放下孩子后，陸谷習(xí)慣性輕怕小靈均哄了幾下，低聲說道：“睡吧。”。沈雁年紀不算小，和村口這群小孩子沒話說，就帶了繡繃子去找彩霞她們了。。

他揣著錢，帶陸谷在碼頭轉(zhuǎn)了一圈。。夏夫郎把衣裳和尿布在院里晾好, 從廚房拿了兩個碗出來, 把泥爐底下的柴火改小，又把陶罐提下來, 這才舀了兩碗湯汁進房。。“行，那娘我倆先回去了。”沈雁點點頭，他倆不用把木頭捆起來，比幾個漢子快，陸谷在前她在后，兩人就先下山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