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，阿嫂。”陸谷小聲喊了她跟紀(jì)秋月。。許是今年家里一直有各種活計和事情要忙碌，日日不歇，眨眼又到秋天，上山之前衛(wèi)蘭香還在說今年打山貨的事，什么山核桃毛栗子還有榛子松塔子，說到時候要上山來呢，過冬過年時有幾樣山貨充口糧，也能待客。。他們家離山最近，出來的還算早，到栗子林的時候就遠(yuǎn)處有兩道人影，一看是同村的，衛(wèi)蘭香隔著樹木招呼一聲，對方也笑著回喊，之后才各自撿東西。。

“不了, 過了這陣就好。”陸谷說完揉揉臉蛋，抬頭露出個淺笑, 立馬就精神多了。。面對一個比尋常漢子都高大的年輕人，陸大祥個頭不及沈玄青，這會子被抓著衣領(lǐng)往陰影處拖拽，嚇得腿腳都在哆嗦。。果然，他倆一出來，沈雁遠(yuǎn)遠(yuǎn)瞧見就高聲喊二哥哥和谷子哥哥，乖仔跑得像是一陣風(fēng)，那叫一個神勇矯健，往她那邊奔去了。。家里人過年穿的新衣裳都快做出來了，沈玄青知道，能讓夫郎穿新衣戴新簪，他自己也是高興的。。衛(wèi)蘭香聽見動靜直起腰，就說道：“飯來了，快歇歇。”。

陸谷經(jīng)常跟沈玄青上山，對村里的事沒那么熟，不過那個婦人他見過兩次，是隔了幾家的張正子媳婦，離他們家近，張正子老娘被村里人稱作老張家的，這他也知道。。趁著涼快，陸谷沒多管牛犢，自己蹲在河邊摸螺，好砸碎了喂雞吃。。沈雁打了捆草回來，大灰下山后沒拴，在她出門的時候跟了上去，也進(jìn)了院門。。跟上來無非就是想給沈玄青做頓飯，省得他在外頭奔波勞累兩三天，卻連頓熱湯熱飯都吃不上。。

羅標(biāo)說完，舉杯和沈玄青碰了下，對陸文這種趨炎附勢之人他很是不喜，那李鳴山明知陸文曾和沈玄青有婚約，但仗勢沒將沈家人當(dāng)回事，更是叫他看不順眼，如今那兩人都倒了霉，他難免覺得痛快，這人各有命，陸文差點(diǎn)小產(chǎn)又不是他們害的，只能怪他自己倒霉。。陸谷最善忍耐，沒怎么吭聲，誰知沈玄青越發(fā)莽快，讓他他差點(diǎn)撞到床頭, 盡管一直壓抑著，但吃痛之下, 他終究沒忍住輕聲嘶氣, 微喘著，從嗓子眼發(fā)出的聲音較輕，明顯是因為受痛而顫抖。。陸大祥和杜荷花攔著這個擋著那個，哭叫不已。。

銀鐲子銀亮銀亮，一瞧就知是個新的。。沈玄青笑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。他們這兒多在春天孵育雞鴨，秋雛很少，所以那天他到集市上找的時候花了不少功夫，買到的也不多，七只鴨子八只雞仔，雞圈鴨圈也就不用太大。。“如此，多謝嫂嫂了。”羅標(biāo)和沈玄青沈堯青熟悉，經(jīng)常過來，之前靈均滿月酒時也沒錯過。。

雨漸漸大了，嘩嘩下起來，陸谷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匆匆跑進(jìn)院子，同樣裝束的沈玄青跟著他，拎回來的竹筐里塞滿了草。。==。陸谷常賣的是野澡珠和枸杞子，這次還帶了一些竹蓀跟山柿子，昨天去挖秋筍時采到五株新鮮的，余下的都是干竹蓀。。他裝作不經(jīng)意, 問沈雁要不要練字，今兒陸谷病了躺著不能來, 她要是想練的話，他在旁邊看著。。

“到了娘。”沈玄青在繡坊門口停下，扶著陸谷和衛(wèi)蘭香下來，他沒有進(jìn)去，說道：“蛋賣完了記得往趙屠戶那邊走，我弄完就過去找你們。”。沈玄青不知自己是怎么了，聽著耳邊輕輕淺淺的呼吸，讓他越發(fā)難耐。至于難耐什么，他說不清，只覺自己手中像是少了什么，胸腔里也似有什么填不滿，空落落的虛著。。夏天日頭長，鄉(xiāng)下人若能在晌午睡上一覺，都是好極的事，但尋常人家大多都得坐家里干些別的活計，少有能歇下來的。。沈玄青知道她的擔(dān)憂，手上的活沒停，說道：“娘，我知道，無需過憂，這次回來我歇兩天再走，往后不趕急路了。”。

伙計用手心托住紅布打開，滿臉堆笑說道：“您過眼。”。秋辣子有幾個綠的，他都切了，跟紅辣子配一塊兒好看，再加上黃豆，油一燒開就陸續(xù)下了鍋。。秋收過后不少人家賣到錢，到冬日閑了才有錢有空讓九歲十歲的孩子去念私塾，這會兒陸谷坐在紀(jì)秋月旁邊，就聽見好幾個婦人說兒子念了幾頁書認(rèn)了好幾個字。。見他倆說完話了，陸谷蹲在洗手的沈玄青旁邊，小聲問道：“你餓不餓，我去熱飯。”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。聽完，沈堯青最是高興，穩(wěn)了好穩(wěn)了好。。“地是我賣的又如何？我娘病的要死了，沒一個人來看她，也沒一個好親戚給錢，我有什么法子？家里那點(diǎn)錢早在埋正子時被你們連吃帶拿掏干凈了！這會子你倒問我要錢，我告訴你，賣地的錢早就買藥花光了，我連擺席的錢都掏不出來。”。“今年天好，野栗子都這么多，今日咱們大意了，明兒去撿榛子，拉著板車過去，一齊推回來，不然這也太沉了。”院子里衛(wèi)蘭香卸了背上的竹筐，揉著肩膀說道。。

廚房外老張氏的謾罵聲漸漸小了，她年紀(jì)大，身上有傷本就損了元?dú)猓R一陣就得歇歇。。這斧子沉甸甸的，好在他干慣了活，不至于揮不動，這劈柴也是有巧勁的，雙手一掄借著斧子的重量往下劈，木柴一下子就劈開了，不用費(fèi)很大的力氣。。乖仔別看皮, 可有時候眼睛黑亮水潤，眼神跟小孩似的，軟軟看著他，還會嚶嚶哼叫蹭他小腿讓摸摸頭。。--------------------。原是這個，陸谷下意識點(diǎn)頭道：“嗯，他也會做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