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家之后，沈玄青在后院把羊和矮鹿弄下板車，見靈哥兒抱著陸谷，他指著矮鹿對靈哥兒說道：“看，爹抓了矮鹿，我們靈哥兒和昭兒都還沒見過鹿呢。”。快開春了，但依舊吃的是冬菜腌干, 到后邊青芽發上來, 才有新鮮菜吃。。“我這兒有呢。”沈雁答應一聲。。

他輕輕給孩子蓋好，勉兒又哼唧起來。。“嗯，知道了。”陸谷一邊答應一邊往廚房走，水缸放在里面。。勉兒出生的頭一個夜里，陸谷原本睡著了，但還是像往常一樣，半夜下意識去摸靈哥兒身上的被子。。

如今孩子和他生分，李鳴山對他也不好，動輒打罵，出門在外還算光鮮，可實際日子并沒有那么好過，杜荷花和陸大祥又扒著他要錢糧，月錢就那么點，還得貼補他倆，日子諸多不順。。“好好，你也踢。”陸谷沒辦法，雙手抱住靈哥兒, 彎腰讓他兩只小腳在蹴鞠球上踢了下，看著滾出去的竹球，靈哥兒一下子就笑了，嘴里還喔喔的，不知在說什么。。逃出足夠遠后, 一晚沒停下的腿腳終于暫得歇息, 幾人癱在地上，哪里還管臟不臟。。老鴨湯面是之前他們在隔壁面館吃的，沈雁要了一碗，吃過后覺得不錯，嘴上惦記了兩句。。倒是衛蘭香覺著有些多余，家里已有一頭騾子了，何必多花錢再買，鄉下有牛有騾子的人家少，多數都是借著使，他們和林守義家沾親帶故，和三房家更是不用說，等沈玄青趕著騾車回來，不是一樣能用嗎。。

撥浪鼓咚咚咚搖起來，靈哥兒咯咯笑，兩個大人便逗了一會兒孩子，他倆說著話，沈玄青殺好老鴨拎著過來。。進去后沈玄青懶得往后院走了，在前院角落里拴好矮鹿，小黃和黃兒沖著矮鹿吠叫兩聲。。沈玄青走時說趕在入冬前回家過冬，雪大大小小下了好幾場，始終不減蹤影。。“別說，一洗這身上似是輕了兩斤，也爽利涼快了。”衛蘭香捋著濕頭發邊說邊梳, 今日秧苗插完了，一件大事可算了了。。作者有話要說：。

上回打了陸大祥和杜荷花，陸谷又和他倆說清了，再無瓜葛，只要他倆安分些，別來觸霉頭，他哪會主動去沾麻煩。。沈雁趕著鴨子大鵝去河里游水，昭兒要跟著去，紀秋月就帶他一起，也給小姑子做做伴。。“哇！”。靈哥兒惦記著玩，平時說話吞音少字不利索，這會子一急，說得就快了。。沒飯吃也就罷了，沒藥讓她實在氣惱又擔憂，只得換了說法，不再招惹陸大祥。。

她提了魚簍摸螺螄田螺，如今天熱了，再不怕河水冰涼。。“咱們不是生人，不說那些虛的，你若住下，回家拉兔子的活就得托你去辦，如此我在這里，鋪子就能一直開門，免得關了門主顧買不到東西。”。然而如今，他來了更遠的吉興鎮。。在他面前，李婉云沒有隱瞞，看一眼她侄兒，笑得有點苦澀：“豐谷鎮是近，可萬一碰到張家人，他們本就不給我活路，我一個婦人能如何，只能遠遠避開。”。陸谷睡醒后，得知取了這個名兒，沈玄青還寫給他看，聽著就是識字念書的，十分高興。。

“來，來阿姆這兒，給你吃饃饃。”陸谷把孩子放在床里，自己站在床邊拿著熱饅頭引誘。。“也好。”陸谷怕說多了吵到孩子，就沒爭辯，一頓飯有臘肉有魚干，擱以前是過年時才吃的呢。。乖仔吃東西厲害，一個肉包子幾口就沒了，他又給喂了個素的。。

乖仔幾個月沒見他，也跟著跑出去。。靈均今兒不想睡覺，他還太小，不知道大人的苦累，不愿在搖籃里躺，陸谷只好背著他給紀秋月打打下手，好在今天昭兒還算乖，昨兒挨打得了教訓，知道大人忙，就不再哭鬧了，自己在院中玩泥巴，弄一身臟不打緊，只要他別往外跑就行，紀秋月由著他玩，自己騰出手做飯沒多管。。羅標肩上扛著褡褳，還背著包袱，笑道：“今日剛回來，方才去了鋪子那邊。”。

他身形瀟灑利落，羅標哈哈大笑，將馬鞭扔給他說：“果然沈二哥是會的。”。“我要。”昭兒如今聰明了，哄他說這不是能吃的, 他都不信。。沈雁縫完最后幾針，剪斷線后也起身到廚房去了，她幫著燒水熱饅頭，兩個人一起弄快些。。“找個沒田地的，春生叔年紀大，你不是說他女婿就一畝薄地，不知愿不愿意。”沈玄青一刻鐘前才想到這事，這會兒能想起來的就是葛春生了。。李來慶家窮的只有一畝薄地，勉強夠一家四□□命，若不是葛春生家也窮，他連媳婦都娶不上，做長工家里的耕田顧不上，但一聽一年給兩千一百文，還有二百斤糧食，哪有不愿意的。。

“嬸子阿嬤，我先回去了。”陸谷抱起靈哥兒，給孩子擦擦臉上淚痕，對七八個年長的人說一聲，和沈雁回家去了。。靈哥兒不答，笑著用小手小胳膊摟住他脖子撒嬌。。“行了行了，明天再踢，快喝水歇息去，玩瘋了都。”衛蘭香把蹴鞠球撿起來，昭兒不依，她只好說道：“你去喝水，阿奶給你掰饃饃吃。”。“那家里還有好多活要干。”陸谷有些猶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