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均也大了，不再是要阿姆抱著的小娃娃，他們鄉下老家比鎮上寬敞多了，還能騎牛放鴨子，靈哥兒喜歡回去和哥哥玩耍，干脆就讓他在家里待著。。當初買鋪子買宅子，是為他們靈哥兒以后念書，一百多兩銀子，怎么都不能棄掉。。聽見沈雁在東廂房和昭兒玩耍，陸谷沖房里喊道：“雁雁，你也喝些？”。“行了，買個小的。”陸谷站在糖人攤前說道，又轉頭對靈哥兒說：“鄭爺爺不是說過，糖吃多了你肚子疼，到時又要去醫館了。”。“嬸子阿嬤，我先回去了。”陸谷抱起靈哥兒，給孩子擦擦臉上淚痕，對七八個年長的人說一聲，和沈雁回家去了。。

他們這里習俗如此，勞作一番，好叫人知道，女婿是有力健壯的，只要能干活兒，勤快些起碼餓不死，對鄉下人來說，一家子能吃飽穿暖就很可以了。。西興街上同樣熱鬧，還沒到肉鋪呢，就瞧見門口好幾個人。。沈玄青原本還想著連夜趕回老家，好讓衛蘭香知道他回來了，可雨一直沒停，路上濕泥太滑，夜里又看不清，只得作罷，看明天一早如何。。因是生馬，陸谷沒敢貿然靠近。。陸谷很少會在親吻中回應，也很少會親他，兩人奶娃娃都生了，陸谷親他的次數卻屈指可數，被親后沈玄青俊臉上笑意粲然，可惜屋子里有點黑，看不太清。。

“嘗嘗，肉包子，香著呢。”陸谷掰了半個肉包子遞給靈哥兒，隨后抬頭笑瞇瞇看沈玄青，說：“你快吃，吃幾個都行，我再吃個素的就飽了。”。陸谷擦一把眼淚，轉頭破涕為笑，說：“快收拾，回家做老鴨湯面吃，家里還有幾個雞蛋，也給他炒了。”。他笑著說：“過來這么久，之前怎么都沒想起做一個。”。

“靈哥兒，來，剝雞蛋吃。”沈雁看他倆似是有話說，就喊孩子進堂屋，玩了這么久，小肉手都是紅的。。斜后方靜寂處，本沒有任何動靜，忽的連發兩支羽箭，一箭正中其中一個黑衣人后心，那人應聲倒地，第二支箭被躲過，蒙著面的人眼神陰鷙，猛地停下，已然分辨出沈玄青藏身之地。。說起來沈堯青沈玄青都念過書，鄉下是有私塾學堂的，冬閑時村里小子去念書，沈雁見過，但像這樣書生打扮的年輕白凈漢子，一看就是在鎮上念書的，她著實沒見過幾個，是以有些好奇。。隔壁院里，劉婆子也在做飯，她院里還有個隔壁巷子的呂夫郎，和她年紀相仿，平時陸谷見了會叫聲阿嬤。。他端起茶碗一飲而盡，擦擦溢出來的水跡，只覺痛快。。

忙碌這一陣，家里一樁大事總算定下來，和顧家各種往來逐漸變多自不用說。。做飯掃灑洗衣，這些都是家常活兒，按吉興鎮的價錢，一個月給花婆子二錢，吃住都在家里，一年還給一身夏衣一身冬服，這對小戶人家的婆子丫鬟來說，已算很不錯。。陸谷連忙出來，一看果真是衛蘭香來了。。“你和孩子說他死了，可有證據？可有尸首？你若有尸首就給我拿出來，如若不然，你口空白話咒別人死，你良心何在？”。

快開春了，但依舊吃的是冬菜腌干, 到后邊青芽發上來, 才有新鮮菜吃。。他摸索著握住陸谷手，說道：“等開春以后，我上山打獵，就讓大哥在鋪子里照看幾天，未到春耕，家里地里沒那么忙。”。“是該拿些去，二青回來讓他抱著孩子，我也能出來挖，聽他說師娘腿腳受過風寒，沒以前那么利索，挖野菜肯定不好蹲起。”陸谷答應著。。“娘什么娘，我告訴你小兔崽子，這回你去也得去，不去也得去！”顧大娘脾氣上來，聲音拔高不少。。

靈哥兒在床上坐著，因天冷，他給孩子穿著新鞋，沒在地上踩過不怕臟。。“鼻子破了？”陸谷連忙追問道。。“來了來了。”陸谷笑著出來，他這會子不餓，就把石桌上那半個給了乖仔，又到廚房給它再拿了個饅頭。。

真的是沈玄青回來了。。陸谷見他滿臉笑容，沒有拒絕這份好意，彎了彎眉眼說道：“好，一起進去，喝口茶。”。沈堯青給兩三個酒館食肆送了肉回來, 陸谷就解了腰上圍裙，說道：“大哥，我倆先回去做飯，今天風大，我過去給你打一壺酒, 吃了飯過來守著喝一些暖暖身子。”。沈堯青幾口吃完兩個饅頭，就起身到后院忙去了。。如今李鳴山病是好了，不再臥床，但因那里不行了，酗酒不說，性情大變，有時喝多了，見著誰都罵，連他也不例外。。

他正笑著，忽然聽見昭兒也這么喊，一下子笑出聲來。。他身形瀟灑利落，羅標哈哈大笑，將馬鞭扔給他說：“果然沈二哥是會的。”。他一路走一路看，想挑好的桃子買。。“前兩天何叔何嬸割草回來，見我倆帶著孩子不便，還幫忙喂牲口。”紀秋月邊吃邊說笑，夾一口春菜還沒進嘴，又道：“他倆體弱，想幫著抬水我沒讓，萬一傷著人家筋骨，我和谷子緊促緊促，水也就抬回來了，何必讓他倆勞累。”。

連乖仔也上了車，趴在靠外的地方。。衛蘭香坐在屋檐下縫衣裳，昨兒抱柴火時不小心掛破了衣袖，兩個孫子都耍的高興，她臉上同樣有笑意。。“家里都好？”陸谷又問道。。只是天鷹嶺離玉青府城遠，查起來不是那么容易的。。